最近，在两年一度的东京汽车展上，丰田汽车公司的展台上展示的车辆顾客都是买不到的。相反，该公司展示了一项可以提供健康检查的移动服务，并打出了这样的标语，“丰田展台上的明星不是车，而是人。”

车展上的丰田将重点从个人汽车转向其他方面是有充分理由的：全球汽车市场正在萎缩。2018年全球汽车整体销量下降，预计今年将再次下降，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预计2020年将继续下降。

一些预测人士认为，这主要是全球环境问题导致的暂时性结果。但结构性阻力可能是更为重要的因素。随着贸易壁垒加剧以及更严格的排放控制影响，汽车的成本越来越高。与此同时，许多国家的市场已经趋于饱和，拼车等替代服务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美国，汽车销量在2016年达到顶峰，欧盟的销量峰值出现在2000年，日本则是在1990年。新兴市场本应承担起销售的接力棒，但很遗憾这些地区也出现了停滞不前的迹象。过去12个月，中国和印度的销量分别较2018年年中下降了12%和14%。汽车销量峰值可能正在接近，也就是说全世界所需要的车辆正趋于饱和。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尽管失业率很低，消费者购买力并未减弱，但世界各地的汽车公司却一片混乱。全球最大的汽车零部件供应商之一德国大陆汽车股份有限公司（Continental AG）10月22日宣布将减记25亿欧元（合28亿美元）的资产，并警告说，预计未来五年全球汽车生产不会有太大改善。通用汽车公司经历了为期五周的罢工，为了争取能够灵活决定关闭工厂、削减成本并加大对电动汽车和自动驾驶汽车投资等付出很大的代价。今年第二季度，该公司在中国、北美、欧洲和南美的销量较上年同期都出现下降。

考虑到汽车行业巨大的影响力，这个行业的衰弱所造成的风险应该让人有所意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在最新一期《世界经济展望》（World Economic Outlook）中估计，该行业占全球经济产出的5.7%，占全球贸易的8%。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认为，去年全球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放缓，汽车业的拖累要负20%的责任，贸易放缓也是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之一。

IMF首席经济学家吉塔·戈皮纳斯（Gita Gopinath）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当销售开始下滑时，“人们曾认为这种情况不会持续这么久。”但不利的境地 “似乎比我们想象得更持久”。

汽车行业是钢铁、铝、铜、橡胶、塑料和电子产品的主要客户，而且薪酬丰厚。这个行业很容易受到政治上的影响，这也是特朗普总统提高进口壁垒的原因之一。美国设置的贸易壁垒和其他国家的报复性行动正在增加产业成本并削减利润。

欧盟要求到2021年国内二氧化碳排放量减少20%。新排放规则的认证要求已经推迟了新车型在西欧的推出。Evercore ISI分析师阿恩特·埃林霍斯特（Arndt Ellinghorst）在最近的一份报告中写道，这项必要的技术将导致每辆车的成本增加800欧元至5000欧元（合890美元至5560美元），相当于宝马、戴姆勒或奥迪汽车售价的5%至11%。埃林霍斯特估计，即使价格最终只上涨2%至5%，也会导致销售额下降2%至5%。

制造商“将不得不以前所未有的规模销售汽车”，他如此写道，制造商们也将不得不提高在成熟市场的价格，而这些市场的消费者对价格极其敏感，“如果不成功，严厉的惩罚就迫在眉睫”。

尽管欧洲的情况比较极端，但类似的风险也同样笼罩着许多其它市场。印度已下令汽车行业在明年之前达到发达国家严格的新排放标准，这可能会导致汽车价格大幅提高，而印度消费者对价格极其敏感。显然这对印度的汽车销售将造成不可忽视的影响。

创新通常会使产品变得更便宜或是更好，而具备减排技术的汽车则不是这样。例如，电动汽车相比传统汽车就更贵，而且还需要充电。虽然对环境有利，但对消费者的钱包可是不利。

除了贸易保护主义和排放监管成本不断上升，还有另一个因素加剧了这个市场的衰弱，那就是成熟市场已经过了购车高峰期。

新兴市场也同样面临着挑战。在印度，汽车销售因过度宽松的信贷而遭受重创。在中国，为了促进销售而实施的消费税减征也在2017年和2018年再次被提升。

专注于亚洲汽车市场研究的咨询公司ZoZo Go负责人迈克尔·邓恩（Michael Dunne）表示，有着14亿人口的中国市场应该远未达到饱和。但是大部分能够买得起汽车的中国人集中在东部沿海城市，“而这些城市很大程度上趋于饱和”。部分城市政府限制新车注册，同时电动车正在失去补贴。车辆保有成本和一系列问题意味着很多富人只拥有一辆车，他们会选择使用出行服务，弥补一辆车的不足。

汽车保有量随着人均收入的增加而增加，因此，随着比较贫穷地区的收入与富裕地区的收入差距缩小，销量应该会有所上升。但这个过程并没有以“我们认为的速度”发生，“所以对汽车等耐用品的需求还没有出现”，戈皮纳斯说道。2008年，巴西人的平均富裕程度比中国人高77%，但经历长达10年的经济停滞后，巴西人的平均富裕程度比中国人低16%。这也就不奇怪了，巴西的汽车销量在五年前达到顶峰。（本文编译自WSJ ，作者Greg Ip，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