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前，大众汽车承认犯有汽车史上最大的排放欺诈罪，成为全球弃儿。5年后，它是股市的风向标，股价是一年前的两倍。

这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场会议

2015年10月，也就是在大众公司承认柴油车排放数据造假的一个月后，惊魂未定的公司高管聚集在德国沃尔夫斯堡的高层行政办公大楼里，大楼顶上巨大的大众标志若隐若现。

赫伯特·迪斯（Herbert Diess）主持了这次会议，他当时是大众品牌汽车生产部门的负责人，后来被提升为集团的首席执行官。经过几个小时的讨论，他和其他高管一致决定通过开发完全零尾气排放的汽车，来摆脱大众的声名狼藉。

图：赫伯特·迪斯领导了2015年的会议，在会上，公司高管为建立在电动汽车上的未来奠定了基础

ID.4是一款电动SUV，2020年3月份开始在美国销售。该车在政府优惠政策前的起售价为4万美元。随着人们对气候变化的担忧加剧，以及英国、西班牙和法国等国为逐步淘汰燃油车设定了最后期限，大众的电动汽车攻势时机刚刚好。

当年，大众在全球电动汽车销量还很低的时候做出的电动承诺，现在正是到了收获的季节。该公司推出了一系列从零研发、以电池为动力的汽车，这些汽车的内部空间更大，比现有汽油车的电动版更具吸引力。

大众汽车的作弊行为戏剧性地为它改变命运铺平了道路。正应了中国的一句古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投资者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在股票论坛上讨论大众汽车，并对通用汽车和福特汽车等正在进行电动车转型的传统汽车制造商给予了奖励。另一方面，特斯拉的股价却在下跌。特斯拉仍然是世界上最有价值的汽车公司，但投资者不再确定特斯拉会独占快速增长的电动汽车市场。

一个平台

在2015年那次会议之后，大众高层授权开发一系列混搭组件，作为之后电动车型的基础，包括轿车、SUV和货车。这个被称为“模块化电气化工具套件”（Modular Electrification Toolbox，MEB）的标准化平台也可以被奥迪等公司其他品牌使用。

这是一项重大的承诺，需要数十亿欧元的投资来开发该平台，还需要数十亿欧元来编写软件和重新调整工厂。大众汽车计划花费8亿美元，仅仅是为了改造田纳西州查塔努加工厂，以使用MEB平台生产汽车。

大众汽车在欧洲和中国的工厂也部署了该平台，这让大众能够更好的利用它与特斯拉相比最大的一项优势：规模。大众2020年拥有66.5万名员工，销售930万辆汽车，是世界上仅次于丰田的第二大汽车制造商。它可以将开发新技术的成本分摊到数百万辆汽车上，并在价格上低于特斯拉。

瑞银分析师在3月份的报告中写道，到2025年，大众汽车生产电动汽车的成本将低于制造一辆汽油或柴油汽车的成本。他们提醒说，特斯拉在电池技术和自动驾驶软件方面保持着显著的领先优势。

MEB平台也促使大众汽车利用机会重新思考汽车设计，不像竞争对手只是简单地调整现有的汽油车型。

电动汽车不需要油箱或大型变速箱，电动机也比内燃机小。电池可以排列在座舱之下，从而腾出空间。大众汽车表示，2020年在欧洲上市的电动ID.3掀背车，其内部空间与帕萨特一样宽敞。

2020年，随着新平台第一款汽车ID.3的推出，大众电动汽车的销量已经增加了三倍，达到23万辆。“2020年标志着客户情绪的转折点。”迪斯在3月16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说。

一次活动

从3月15日大众电池日开始，投资者们将不再关注它的过去，而是它的未来。

图：大众表示，纯电动的大众ID.3的内部空间与更大尺寸的帕萨特一样宽敞

在电池日的一系列活动中，迪斯和其他高管概述了一项350亿欧元的计划，将建设六家电池工厂，安装一个全球充电站网络，并雇佣1万名软件工程师从事自动驾驶和其他新技术的研发。大众汽车将成为仅次于SAP的欧洲最大的软件公司，SAP是德国企业用于管理物流和财务等功能的软件制造商。

大众汽车有投票权的股票3月19日在法兰克福收盘时上涨了20%，自2020年12月以来已经上涨了75%，尽管该公司报告称疫情吞噬了销量，2020年的净利润下降了37%。自2015年以来，股价已经上涨了两倍多。

大众还受益于瑞士银行（UBS）分析师3月份发布的一份报告，该报告将大众汽车评为最有实力与特斯拉竞争的传统汽车制造商，因为该公司已经具备了以低成本方式大规模生产电动汽车的能力。

保守派、仍然在

图：德国沃尔夫斯堡的大众装配线。与特斯拉相比，大众汽车的最大优势在于它的规模，它可以将开发新技术的成本分摊到数百万辆汽车上

大众汽车的快速发展暂时掩盖了一些遗留问题。企业治理专家表示，该公司缺乏外部监督，助长了不良企业文化的发展，导致了排放丑闻。

神秘的保时捷和皮耶希家族成员控制着53%的投票权，他们是曾为阿道夫·希特勒（Adolf Hitler）生产第一辆“人民汽车”的费迪南德·保时捷（Ferdinand Porsche）的后裔。下萨克森州的政府持有20%的股份，卡塔尔的主权财富基金持有17%，留给外部股东的只有不到10%。(大众汽车还拥有优先股，有权获得股息，但没有投票权。)

克里斯蒂安·斯特兰（Christian Strenger）是大众汽车公司的批评者，也是编写德国企业治理准则的委员会的前成员，他认为该公司的监事不太可能让自己受到更多的审查。监事会20名成员中只有一名不是三大股东或大众员工的代表。

斯特兰说，“只要旧有的保守派还在，什么都不会改变。”

虽然已经过去了5年，但“排放门”仍然是一个财政负担。该公司在3月16发布的年度报告中披露，可能会因“排放门”的相关诉讼而背上42亿欧元的负债。自2017年以来，大众已经支付了数百亿欧元的罚款和和解费用。